淮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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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说勘】杀死知了

  奥尔菲斯晃晃他的大脑,一阵眩晕感传来,他还是没适应药物的副作用,在这他最眷恋又最厌恶的清醒时刻。他是一只无休止逃跑的犀牛,是被砍断的角,是需要铭记一生的时刻,他目睹着一切恶行,就算庞大的身躯也无法阻挡被人强加的伤害。像是坎贝尔早已消失的鱼鳍,可他依旧游泳,只是看不到原本的肤色,现在的诺顿就好像由机械组成的无生命特征的鱼,死了,但从不搁浅。

  

  无数次,奥尔菲斯想要举起他粗壮的手臂,想要大声抗议,可他只是发出一声声低吼,他看着他的前肢不知所措,很疼,在原本有着角的地方。他有时并不清醒,他记得来到这个鬼地方前,他很快乐,自由并无拘无束。他不必被无数好奇的眼神盯着,任凭他们是好是坏。还有可怜的坎贝尔,他们不是一路人,奥尔菲斯活在陆地上,活在草原上。而坎贝尔是鱼,一只鲨鱼,他活在水里,当奥尔菲斯妄图把自己的尸体泡在水里时,会引起诺顿的不满。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这地方的,相同的悲惨,相同的痛苦。他们不想去关心那些事物,可伤口和血液总会提醒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般,无时无刻,在无法用角来做某些事时,在鱼鳍不再温热时。

  

  愤怒、不甘乃至悲伤到极致。挖开胸腔、砍断四肢、摘除头颅。是奥尔菲斯无法进行的怒吼,是诺顿坎贝尔无法抵抗的剥削。那些人从未体验过,从未理解过,从未善待过。这是你们想看到的吗?不是吧。他们不会知道。

  

  夜深,被拉入一片寂静。没有说话的声音,只剩下低声的啜泣、扯到伤口所发出的“嘶”声以及坎贝尔正在运作的机械鱼鳍所发出的零件碰撞的声音。像是腐烂的肉被嚼碎,不知是谁的尸体在发臭。“他死了,多少天了?”奥尔菲斯敲打着诺顿生活的水箱,向着那位时时刻刻发出噪音的鱼类问出疑问。

  

  “五六天了,没人管他。”在这里这种情况是常态,知道气味很大很大了,才会有人来处理,所谓的处理也只是挖个坑,随便埋了。这大约是他们两人共同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月,早已从最初对对方看不顺眼到现在的相惜,在这无比悲惨的岁月里。奥尔菲斯愣神,随即卧倒在一旁,淡淡开口:“还是没人来吗?他们怎么这么罪恶。”诺顿知道他心里的忧伤,奥尔菲斯在为一只动物祈祷,包括诺顿。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。

  

  奥尔菲斯一直没作声,坎贝尔有些惶恐不安,更奋力的游着,打着圈,“吵死了坎贝尔!”因为他不停在游,机械鱼鳍也相应的发出了更大的响声。面对奥尔菲斯的责备,坎贝尔出奇的没有回击。他只是想确定奥尔菲斯是不是还活着,只是让他别死,别死在这里。诺顿停在原地,紧紧的盯着水箱对面那个生态模拟箱,“梅莉快死了,她快窒息了。”其实并没有,他们不会让梅莉死掉,梅莉会为他们带来很大的利益,比诺顿的鱼鳍所带来的利益还要大。奥尔菲斯没有出声,他只想好好睡一觉,顺带祈祷能看到明天的日出。但其实他根本看不到,这环境太幽暗了。五米高的水箱,诺顿向下潜去,看了看他的手,已经全部由齿轮代替。他还不能死掉,不能没有尊严的死掉,不能死在这里。多希望一觉醒来是草原,多希望一觉醒来是大海。多希望。

  

  坎贝尔撞击着玻璃,他想逃,玻璃太坚硬了。他机械的鱼鳍掉下一两颗零件,沉在水底。周围的动物们大多陷入了沉睡,只剩昏暗的灯在左右摆动发出“滋滋”声。坎贝尔紧紧盯着它,心里翻涌起一种别样的滋味。照旧的,他在不停撞击玻璃后在凌晨一点停了下来,玻璃出现了一丝丝裂缝,“还差一些。”坎贝尔计算着,这还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程度,还没有到达拯救所有人的程度。

  

  哑然失笑。

  

  坎贝尔低估了他的英雄主义,低估了他对所有人的情谊,总是这本不应该是这样。为了活命,只能联手,只能与所有人一起。

  

  奥尔菲斯今晚好梦,梦里有他的故乡,有他的同伴。还好吗?朋友。想是坎贝尔撞击的玻璃一样,他的梦出现裂缝,裂缝深处伸出无数只触手,没有拉住他的手,只是一遍又一遍击打着他的好梦,奥尔菲斯像是脱离了,他的故乡像是平面的,任由它们打碎,一片一片。奥尔菲斯捡起一片,上面是爱丽丝,“回来。我想你回来。”她一字一顿的说着语气里满是坚定,就好像他一定回得来,一定能活着回来。

  

  有些恐惧,不住的发抖,随后是惊醒。太短了,这梦。很想回去,连做梦都在想。从出口处传来人的笑骂声,又到了这时候,早饭时间。奥尔菲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,他紧紧盯着坎贝尔,那只鲨鱼的鱼鳍磨损比从前更严重了。他的手也是,腿也一样。唯有他笑起来能看到的尖牙不变,像是能撕碎他们那群人一般。只是希望而已,他啊——他啊…

  

  坎贝尔一如既往的笑,挂在脸上僵硬的不行。他好像很爱笑一样。

  

  奇怪。

  

  坎贝尔心里怪怪的。说不上来的怪。

  

  有些疼,又是齿轮磨损。又是它又是它又是它。坎贝尔压下愤怒与酸涩,他已经计划好了,在等今天和明天两天就逃,带着奥尔菲斯他们一起,逃。想到这里,他的笑不免鲜活了几分。他紧揪着的心松了一口气。还好,还能多救一个,今天没有人死掉,还好。

  

  走了,只剩明天一次的监视。

  

  “奥尔菲斯?”梅莉小声叫着。他有些烦躁:“有什么事么?”梅莉一愣,这是她第一次搭话,继续开口:“坎贝尔的计划,快成功了。”这次是奥尔菲斯愣神了,什么计划?为什么不告诉他?想要去质问,但又想等到计划开始的那天。踌躇不前,没再开口。

  

  想永远呆在梦里,就那样。

  

  痛苦回望

  

  坎贝尔的大计划将要实行,今天是他们被抓来的第六十八天,将要离开,不愿回想,主啊,请保佑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碎掉的玻璃,掉落的吊灯,电击,痛苦、麻木。他们所受的痛苦全部返还。坎贝尔在水中挣扎着。他快死了,换的其他人好好的。

  

  坎贝尔啐了一口,大喊到:“跑!奥尔菲斯!快跑!带着他们,有多远跑多远!”他咳了两声,又继续扯着本不太好的嗓子喊到“回到草原去!替我看看大海!跑!”

  

  不知为何,泪爬上了脸颊,奥尔菲斯发了疯一般向前。不能,再也不能被抓到,要替他看故乡呢。还不能死,还不能停。

  

  终于——

  

  笑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爱护动物,保护动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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